栗子冰冰凉

山雨欲来风满楼。

【玉露的30次相逢】联文12 清风与我


同居三十题之 

12.   早安吻.   (双暗恋向)



<清风与我>



天界的上元仙子,近日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


起初,只是偶尔咳嗽,气息不匀,状似普通的风寒,倒也没有碍着什么事。


邝露以为左右不过是些寻常的病症,自己也不甚在意。只是胡乱吃了点从岐黄仙官那里领到的风寒草药,便继续去忙碌润玉遣给她的政务,且并未按时去医官府邸复诊。


天界修缮宫殿,整顿旧典,分派新军,都是繁琐难熬的活计。润玉每日都要批阅桌边堆成小山的奏表,根本没有丝毫闲余处理这些纷杂的事宜,那些冗长推诿的辞藻,已经足够让他头疼。


邝露深知自家陛下的不容易,她特意去润玉面前请了命,以天帝近侍的身份,全权包揽了这些旁人不愿掺合,又极容易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当天晚上,邝露就被太巳仙人捉住数落了一顿,说她太过天真,不懂拒绝。又总挑最惹眼的时候接近天帝,定会被人嫉妒,被人说闲话的。


邝露左耳听着父亲的唠叨,在脑中把这些过于谨小慎微的叮嘱,一句一句幻化成漫天飞舞的蝶,又在它们翅上悉心点亮起盈蓝的小灯,才慢悠悠的从右耳飘了出来。


太巳看着那几只落在自己袖口上振翅的蝴蝶,着实是拿邝露没了办法,气鼓鼓的丢下一句「女大不中留」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行前,他还故意扯过了邝露手边的一道给天兵分饷的任命书,佯装无意中拿错了似的,抱着东西踏出了小院。


邝露攥着剩下的几卷诏书,站在无人的碧柳石案边,眼底清澈的笑意,慢慢的溢上来,染红了一旁伴月飘飞的合欢。


清风徐来,带着丝丝甘甜。


沁成朦胧的一弯。


融化了薄凉的心尖。


沾湿了发烫的眉眼。



天界一天,人间一年。


可神仙也同凡人一样,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会变得一点儿也不经用。


润玉担心她吃不消,在她请示后又立即找人替她分担了一些旁的,还专门吩咐了凝露宫资历尚可的小仙娥一同协理,不要让上元仙子太过劳累。


绕是如此,这些代办的事务也让邝露忙的几乎找不到北。修缮的工作刚刚结束,整理披香殿的事宜便迫在眉睫,她常常只能通过传音入密的方式告知一起共事的其他人下一步的计划,连最普通的当面下达指令都成了奢望。


尔后,她就病了。


从最开始普通的风寒,到后来难以吞咽食物,再到最后几乎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时邝露才猛然发觉,原来神仙也会得重病,也会经历不同程度的天人五衰。


只是天界仙家的寿命很长,长到即使不等百草殿的医官出马,自己扛着扛着,不知不觉间便也好全了。所以,越来越多的仙人变得讳疾忌医,若是没有什么要命的重病,一般都不会随便光临医官们的处所,免得给人家添麻烦。


可这次,情况不同。


邝露的喉管受损,无法言语。岐黄忧心她的奇怪病症始于寒气大量入体,恐怕会同风寒一样,极易传染。所以复诊过后,便要求邝露日日佩戴轻纱覆面,防止病气扩散。


这病症一天长似一天,好像永远都没个尽头。无论如何服药都不见好转,只是一直维持着那种不太伤身,但又无法理事的尴尬状态。


润玉知晓后,果断拿走了邝露身边寄留最后几份授职书,他还颇为严厉的驳回了她重申的要求,似乎有些不悦。但润玉也并未完全束住邝露的自由,只令她速速返回七政殿襄理自己,不必再管其他。


这一切的变故来的有些突然,让邝露一度误以为,是不是朝会上的哪位老臣言辞过激,触犯了龙之逆鳞,又惹陛下生气了。


她甚至不敢肖想,原因会是默默无闻,从不被在意的自己。


毕竟,这万年间,邝露早已习惯了偶尔的忽视。


慢慢的,习惯也就成了自然。


她带着湖蓝的面纱,缓缓走入七政殿的大门。殿外的天光正好,邝露耳边的剔透的玉坠随着步子轻摇,折射出细微的闪烁,如同两颗白日里的星辰。


润玉正端坐在桌案前书写,他的动作很快,眼下却隐着一片乌青,很是疲惫的样子。邝露安静的立在一旁,等他做完手边的事,再行上前通报。


清早的微风静悄悄地穿堂而过,吹起了面纱的一角,并未多做打扰。


其实,邝露也想过劝解陛下注意休息,莫要太过拼命,若是长久如此,兴许会和自己一样,得了病却不自知。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喉咙虽不痛痒,却嘶哑异常。邝露害怕靠太近讲话会失了礼数,她张了张口,尝试着发出一个音节,但终究只是徒劳,没有出现任何效果。


邝露颓然的绞着面纱的下缘,不再言语。


润玉似乎是听到了身边的动静,发冠上珠簇不着痕迹的晃了晃。他抬眼看到碧青的裙裾和垂落一旁的淡色飘带,便知,那是刚被自己唤回不久的邝露,笔锋一顿,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邝露兀自站了半刻,也有些百无聊赖。骤然闲下来的感觉似与往日不同,竟莫名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让她克制不住的想要动一动,或者,能说说话也是好的。


可陛下并未发令,自己是不能擅专的。


她柔白的双手交握,指尖点扣着手背,眉峰皱起,心思颇多。细软的面纱巧妙的遮住了所有藏匿的小情绪,乍看起来倒是分外乖巧。


润玉瞥了一眼邝露垂头丧气的神情,有些忍俊不禁。


若不是自己还坐在这里,邝露恐怕会第一时间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余的奏章都替他阅了。


顺便再沏好一壶甘醇怡人的茉莉。


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忠心又真诚,性格也温和知礼。


的确是妻子的不二人选。


润玉心想。


他停下了手中的琉璃朱笔,抬袖拂过整齐的衣襟,在指尖触到怀中裹着的一节红木小盒时,不自觉地轻轻捏了捏。


现在拿出来会不会太正式了。


我该怎么跟她讲呢,再温柔些,或者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抛给她?


这样的场合,她若真是碍于天帝的颜面勉强收下,误会反而更多。


不知她会如何想,人鱼泪她是知晓的,但,她会接受吗?


或者,她从未试想过成为天后,过往的那些在意,皆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润玉攥紧掌心,将内心幻想出的各种假设一一否定。他叹了口气,还是觉得此刻不妥,预备再挑选个更合适的时机。


往后相伴的时日还长,总会有机会,让他亲手替她戴上。


润玉望着邝露飘思天外的温顺样子,顿觉心情大好。他清咳一声,唤回了邝露的胡思乱想,也收敛了自己的心神。


「邝露,前些日子辛苦你了。」


「风寒的症状。如今可好些了?」


邝露眸波似水,黛眉如烟,她合十双手抵上额头,站定在润玉面前,恭敬地拜了一礼,而后又垂下脑袋,缓缓地摇了摇头。


面纱的底端随着她的动作卷了一圈,复又灵巧的散开了,撩起一缕清风。


润玉眯了眯眼睛,穹顶上的光华透过正中搁置的,代表六界星辰排布的水晶仪,渗透进他的眼瞳,仿佛正在融化的松石琥珀里,兑入了醇厚清甜的蜜糖。


让人不免沉醉其中。


「还是无法讲话,发不出声音吗?」


邝露轻轻歪了下脑袋,指尖按在喉管处。她再次尝试着努力发出声音,可还是只能听到极微弱的气音,与呼吸混杂在一起,难以辨认。邝露只好耸耸肩,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向润玉表示,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见润玉眼中的关切更甚,邝露抿抿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她环顾四周,看到了一旁空置的几盏水银高台灯。银白的小盅上盛着满满一碟的银色水波,引线却还是几月前,自己帮忙熄灭后的样子,外部的挡屏上着了灰,一看就是已经很久不用了的。


邝露指了指灯,又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眼中全然都是有了好主意之后的小小欣喜。润玉看不懂她想干什么,却还是点头默认了对方的行为。他看着邝露走到灯边,小心翼翼的取了装盛水银的底座,复又挪回了自己跟前,把水银碟端着,放置在了两人之间的桌案上。


水银晃晃荡荡的浮动着,像是一轮随时可能溜走的满月。


而后邝露指尖沾水,以指代笔,只略微思索了一秒,便在虚空中认真书写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长久不用的水银脂,一碰到她的指尖便似触到了火热的焰,缓缓地化开了一泓。被邝露轻巧染取,用于缮写后,又似离开了温暖,硬邦邦的浮现在了清风之中。


「陛下,邝露无碍。岐黄仙官今晨已然替我复看过,只是找不到病因,所以总不见好。如今不过无法言语,倒也并不妨事。」


邝露的字迹隽秀小巧,一手漂亮的桃花小篆通体泛银,在琉璃雕花的天顶微光中,晶莹闪烁,悠旋不止。


如此剔透的仙子,竟还有如此玲珑的心思。


润玉的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眼眸中多了五分欣赏,和三分暗暗的情愫。


那样聪明纯净的人儿。


不久后,便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润玉按了按胸口的小木盒,脖颈处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动作,却挡不住他冠上跳跃的斛珠。润玉真的很想现在就看看,邝露戴上天后凤冠时的样子。


那些俗气的鎏金金片要改掉,换成更加通透的深海宝石。那些繁重华贵的装饰也能免则免,他更希望邝露柔软的发丝能够编织成轻盈一束,嵌上太湖水族豢养的小颗夜明珠,那些闪烁如夜空星子的光华,定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他的结发挚爱,必然要与旁人不同。


至于现在最要紧的事,润玉眼眸微转,心中有了想法。


他扫开长袖站起了身,绕过邝露站立着的地方,从后方的书架上取下了几本,自己前日就从太上老君处借来的古籍医典。


那些古籍的边角,泛着轻微的暗黄,好似一位慷慨年迈的智者,正在等待着为世人指点迷津,答疑解惑。


润玉回身递给了邝露,告诉她自己已经翻阅过一些,而这些剩余的典籍数量不少,希望邝露能够协助他,一同寻找治疗病症的办法。


岐黄那边的医书上查不到,旧典和古老医案上,兴许会有所收获。


「邝露,过来。」


润玉看着邝露拿着书卷茫然而立,手足无措的样子,摆摆掌心唤了她一同入座,叫她不必太过拘泥于君臣之礼。


邝露定了定心神,乘润玉低头调整蒲垫的功夫,隔着面纱,用手做扇,扇去了脸颊突升的燥热,和自己脑袋里莫名冒出的,一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冷静些,邝露,你一定可以的。


她一边努力做着自我暗示,一边走过玉桌的边角,同润玉一道落了座。


润玉早年读书极多,阅读的范围也是很泛,对于这些医典的用药说明,自然是轻车熟路般从容。可邝露并未了解过这些,对着一整片陌生的名称词汇束手无策,看起来就显得分外吃力。


润玉心中了然,他放下自己手上的卷宗,拿过邝露所执的那本,耐心的替她解释起一些晦涩难懂的生僻医理。


两人同位而坐,身体又靠的极近,邝露覆着面纱的脸颊几乎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润玉一呼一吸之间,清冷又灼人的温度。润玉的声音因为疲惫的缘故,讲话很轻,但可能是怕她注意不到重点,他指着医典的某个特殊草药又凑近了几分。


邝露心道自己不中用,陛下只是为了替她解释药物用法,所以才靠的近了些,这都是天帝对近侍情理之中的关照,自己却如此沉不住气,甚至连思绪都被搅乱成一团,实在愧对于陛下的关怀。


若是再被润玉看出些许暧昧的端倪,自己真是要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她连忙摇头醒神,把杂乱的心思收拢起来,恢复到公事公办的态度。而后一本正经的开始和润玉探讨起自己的病情,究竟是和书上所述哪种较为相似这类重要的事情。


水银篆字的闪光整齐有序,邝露扶住手边的小盏,写字的手却从未停歇。一排排娟秀的字眼从指尖冒出,聪明如她,仅仅需要一点点拨,便可以轻易地举一反三,甚至能将旧法改良成更为有效的新策略。


连邝露自己都觉得,或许她待她病好了以后,可以申请去百草殿做个医官学徒之类的工作,也不辜负老天赠予自己的好天赋。


星辰仪在琉璃穹顶之下缓缓转动,微风拂过,撒入一室斑驳碎金,流淌在二人身后铺开的衣袍上,记录着这份少见的静谧时光。


邝露写字时极为认真,书页翻动间,恰好错过了润玉凝视她时,眼中流淌而出的浅笑和如愿靠近得逞后,假装淡然的小小欢跃。


入夜,月色澄明。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殿内竟燃满了明亮温暖的烛火。灯影幢幢下的七政殿,相比白日里,更显得安静许多。


润玉和邝露忙活了一整天,却也只是找到了半页破损泛黄的纸张。


那上面所写的症状与邝露的很是相同,可治疗的办法却缺失了,像是被人涂改后,又泄愤似的撕掉了。只印了大片浓黑又残缺不全的墨色,在下一页白宣之上。


润玉将所有的书页整理好,摆放进一旁的立柜中,回首却见到邝露已经趴在自己的玉案上,睡着了。


她脑袋前方皆是长串的银色小字,还有很多都已经被扫落一边,堆积在素色的帛锦上。


邝露说,那是她将来从医之路的重要基石,绝不能轻易丢弃,临走前她要带回玄洲仙境去,做为珍藏。


邝露的真身是露珠,父亲是金系术法的行家,她自己修习的又是水系一脉,融开水银自然轻而易举。而一旦水银离开她的指尖,接触到冰凉的风,便又会变成原本硬质的模样。


在空中留下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今晚月色柔和,四下寂静无声。


润玉蹲下身子,勾起指尖拨开了邝露额前的碎发,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被烛火映的绯红的脸颊,和面纱下若隐若现的樱粉唇角。润玉情难自制,悄悄靠近,烙下了一个清浅的吻。


魇兽踏着步子从门口经过,食了美梦的夜晚最是悠闲舒心。它一路散步到这里,听到响动便好奇的向殿里张望,只看到了白袍的天帝抱着一位睡熟了的青衣仙子正朝着内殿而去。那小心翼翼生怕惊醒她的样子,让魇兽都不自觉地噤了声。


它轻轻地踢踏两下,晃了晃脑袋,绕去别处玩耍了。


清风朗月,红烛摇曳。


又是一个悄然无声的朔夜。



第二日清晨。


邝露从银边裹覆的龙榻上醒来,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面上的薄纱不见了。


她慌忙转头四顾,却看到润玉正坐在一旁的矮桌上,书写着什么。


邝露吓了一跳,恍惚中忆起,昨日自己应该是与润玉讨论了太久的医理,前段时间又太过疲乏,稍一松懈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邝露敲了敲迷糊的脑袋,想要赶紧起身,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防止传染的面纱。她暗自翻找的动作不大,润玉却已经听到,他慢悠悠的放下笔杆,朝着邝露这边走了过来。


邝露想要起身请罪,但被润玉抬手按了下去。润玉的面色不是很好,气息似乎也有些重,但他的眼眸却清亮如水,明晰浅笑间好似一株初绽的白昙。


邝露抬头看他,发现他身形不稳,着实有些奇怪。


难不成陛下也在昨夜感染了风寒吗?


「陛下,你…」


声音一出,邝露自己也惊到了。


她的病,竟突然就这么好了?


她能讲话了。


可是昨夜明明并未…


「我找到了治疗的办法。」


润玉掩袖轻咳,站定在呆坐踏上的邝露面前,他手中拿着半张刚刚写好的纸笺,很是淡然正经的样子。


邝露看着润玉手里的纸张,上面似乎并没有写太多的字。她的脑中有些凌乱,思绪盘绕却找不到重点,昨夜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又好像它们仍然存在于记忆的角落,只是画面有些模糊。


她眨眨眼,随即懵懂地将疑惑问出了声。


「是…什么办法?」


润玉抬起手,将纸笺缓缓递给她。邝露正要起身去接,却见润玉快速地收回手,用膝盖抵住床沿,瞬间欺身凑近了过来,轻笑着吻到了邝露茫然无措的唇角。


「只需传染给另外一人,自己的病症自然就会全好了。」


所以…邝露一惊,脑中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


昨夜的事并不是她的梦?


润玉转过身挨着邝露坐下,轻轻拉起她藏在衣袖里的手腕。那上面,明晃晃地坠着一串,天帝润玉从不离身,视若珍宝的晶蓝手链。


那是簌离留下的人鱼泪。


「晨安,上元仙子。」


润玉垂眸,握着邝露的掌心轻唤。眼波流转间,泄露了忐忑的心事。


「吾有一事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邝露愣愣然地看着他的眼,那双清冷的琥珀色瞳仁里,如今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模样。


十指相扣,情丝万千。


「你可愿,成为润玉的妻子。」


「并且同他执手一生吗?」



天界的天帝陛下,近日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


只是他并未因此愁眉不展,反倒有些莫名欢心。


众仙都觉润玉兴许是累了,不开朝会也好,这样能让陛下多些休息的时间,张弛有度,才能带领天界重返繁盛的荣光。


上元仙子依旧日日照料陛下的起居日常,无人知道仙子是何时康复如初的,只盼望陛下也能同仙子一样,尽快复原。


清风拂面,吹起了邝露碧青的水袖。


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臂。


和一串融进了海天边际颜色的,


人鱼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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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感谢绘制插图的 @梦回繁京  小京老师!!!您是天使啊!!!

让我为您疯狂打call!!!(ಥ_ಥ)请问您还收腿部挂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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